财务自由的神话，正在破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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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“志愿”，最终就是未来财务规划的志愿，鸡汤和崇高口号爱好者就不要读下去了。

“所谓有质量的增长”也意味着“有质量的人”才能享受得到。

存量博弈的“稳定时代”，固化的不是阶层，而是圈子。跨圈难比跨海，不得不防。

高考成绩放榜，新的焦虑开始了——填报志愿选择困难是让人很抓狂的。

毋庸讳言，对绝大多数中国家庭和学子而言，高等教育的效用就是提高职业起点，而职业的目标就是提升经济水平。

读书为了就业，就业为了挣钱，这个线性的模式很清晰，除了天赋异禀的、家里有矿的，中国高等教育的“高等”和文化、思想等等形而上的无关，而是和未来的个人财务状况有关。这是现实，不要被各种鸡汤迷了眼。

那么，所谓“志愿”，最终就是未来财务规划的志愿，这是我想要讨论的——鸡汤和崇高口号爱好者就不要读下去了。

01

曾经触手可及的“财务自由”

高学历、高收入，最后实现财务自由，是莘莘学子们的理想人生。在过去二十年里，确实有了这样一个“新富群体”。

2017年，福布斯联合纽交所联合发布了《2017中国大众富裕阶层理财趋势报告》把富裕阶层定义为家庭可投资资产在100万-500万人民币，福布斯划分的“富裕阶层”基本上是大中产以上，在当时可以视为踏进了“财务自由”的门槛。

其中一半来自三大造富行业：互联网、金融与房地产。年龄段分布是“80后”及“70后”所占比例达73.8%，其中“80后”占比47.6%。拥有本科及以上学历的大众富裕阶层占84.1%，其中本科学历为50.2%，硕士及博士学历的也有33.9%。

这个报告反映了一个时代的民间财富分布：

我们今天填报高考志愿的专业选择偏好，和这批令人印象深刻的财务自由人士息息相关。今年5月份的一项媒体调查显示，本届高考的“十大热门专业”中排名前三的财经、工商管理和计算机，基本涵盖了互联网、金融和房地产，是中国70后、80后“新富”群体的观念延续。

然而，曾经成功的经验在今天恐怕是不适用了。当年两代人的成功得益于经济高速发展的宽松环境——GDP高增速做大了蛋糕，收入增长高和资产增值快则是分享了蛋糕。

在微观层面，就是高学历人群进入新兴行业后薪资水平快速上升，拿到“第一桶金”，“造富”的基础就有了。下一步就是分享到资产增值的红利，这也不算很难——只要不错过房产的“车”，不错上股市的“车”，实现“财务自由”可期。

由此可见，高学历人群曾经触手可及的“财务自由”是经济高速增长的时代产物。现在高增长时代已经过去了，观念的惯性依然巨大，过去的经验很可能会成为未来的教训。

02

“财务自由”越来越远的时代

“年轻时苦一苦，将来就轻松了”，这是很多七零后、八零后的经验之谈。但是，今年参加高考的“20后”学子面对的将是迥然不同的中国经济。

因为各种原因，中国经济增速已经不复当初。“所谓有质量的增长”也意味着“有质量的人”才能享受得到。相比高考后填报志愿体现的专业偏好，就业市场的信息更为真实。

2008年后，公务员考试持续升温至今十几年了。很明显，个人、家庭的财务目标“求稳”已经占据了上风。时下“财务自由”虽然喊得火热，却是对一个逝去的时代的“致敬”和缅怀。

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并不是断崖式的，但转变却是根本性的。高增长不再是目标，顺应民意出台的环保、调控、监管等诸多政策限制之下，“蛋糕”不再做大，对新人不再友好。增量逐步消失后，存量博弈加剧，经济结构也会发生变化。

原有的“造富”产业还会那么红火吗？房地产人人喊打，机会窗口即便有也很小。金融业越来越强势，但那是国有大行等传统金融机构的“王者归来”，而不是新兴的市场金融力量加强。

互联网行业的光环还在，但是也蒙上了很多阴影。至于本就是草根属性的制造业，就算是被正名、被歌颂，又能怎么样？

经济增速放缓的后果是新资产的增长缓慢，旧资产持续升值，导致新进者很难获得资产性收益。高学历即便能猎取高薪，优质资产的“终点线”也是可望而不可及。

没有资产性收益，谈何“财务自由”？“财务自信”是普通人现实的目标。

03

“财务自信”才是将来的王道

“财务自信”是指长期的就业能力强，坐稳了“打工人”的位子，并且能过得舒坦点。

在缺乏增量的经济形势下，竞争形势加剧，人和人要竞争，人和机器也要竞争。普通人就业能力最大的支撑是不可替代的“手艺”。

“手艺”不等于技术，强调的是不可替代的人工属性。比如，红极一时、金领标杆的精算师，无所不在的财会，这些在未来是会被大量替代的。

人工智能的发展，消灭的不是快递小哥、工地搬砖的就业岗位，而是初级的、重复性高的白领岗位。这会在金融、企业管理造成持续性的“大清洗”，不要苦巴巴地读了一个金融专业的WP，最后连银行柜员的位子也保不住。

高增长时期，打工人有WP就够了。现在不单要有WP，更要有手艺。

“手艺”又分两种，一种是专精，另一种是通用的。专精的手艺在热点集中的高速增长期很容易被忽视，在存量博弈的去增长环境下，就熠熠生辉了。

这就需要家长和学子善于捕捉信息了，因为通常而言这些专精的“手艺”行业比较封闭，圈外人不知情。比如这次疫情让全球航运业赚了个满坑满谷，可是热度远远低于制药、医疗设备生产。

还有一种专精的手艺也容易被忽视，那就是热门产业的周边、幕后。比如影视行业因为互联网产业的带动已经成为热门的“大文娱”主力，但是演员、导演的大热门外，周边幕后的剪辑、配音、服化道等等关注度不高。这些也是可以留意的。

总体来讲，“专精”路线有很多优势，圈子封闭意味着进去了就比较稳定，手艺专精而小众也不会成为技术替代的优先选择，安全性很高。但是，缺点也是明显的。

专精的手艺比较小众，对应设置的高校专业规模不大，一旦被发现就会成为高分区的香饽饽，门槛直接抬高。即便如此，与其到211、985非优势专业中压力山大地再拼第二场，“宁为牛后、不为鸡口”的选择或许更好一些。

何况还没充分被发掘的冷门小众专业还有，深入挖掘还是有机会“捡漏”的——存量博弈的经济大形势下，过得好就得靠“捡漏”了。

专精之外，通用性强的“手艺”也是可以选择的。计算机专业的持续热度就是如此，这个时代能离开计算机技术的行业凤毛麟角，需求很大。这类专业更要关注的是择校。因为是通用的，各家大学扎堆开设，千万不要迷信大学的等级。

存量博弈的“稳定时代”，固化的不是阶层，而是圈子。同样是法律专业，哪家圈了律师、哪家圈了法院，甚至地域优势，天差地别。跨圈难比跨海，不得不防。

至于一些大学甚至是名校跟风新设的专业，虽然学校招牌不错、专业看上去也不错，就是无依无靠无根基，也不是优先选择的对象。

相比“专精”的手艺，通用型的优点是未来的可塑性强。只要你学习和适应能力出众，总有用武之地。缺点是各大高校的这类专业设置鱼龙混杂，选择错了很可能事倍功半。

总之，中国经济走下了快车道，也算是上下一心的求仁得仁。既然如此，观念转变就要跟上。“诗与远方”很美，但“紧日子”也要一起过，高学历、高收入、高资产的“财务自由”也就不必期待了，能“财务自信”踏实过日子就不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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